第四十七章 廿七与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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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被剃了头发，上上下下彻底清洗干净，然后一人包着一块粗布在台阶下坐着，等着琉璃烘干衣服给他们穿。

琉璃将两件衣服放在火盆上反复烤，一边看着那两个孩子脏兮兮的指甲缝和黄涔涔的牙齿，眉头一皱。

廿七注意到琉璃的目光，突然头顶凉飕飕的，忙弓着腰缩进粗布里。

“余妈妈，烦您把他们两个再洗一遍，指甲缝啊，牙齿都给刷刷干净。”

余妈妈哎一声，将奴奴和霏霏交到琉璃身边，拎起两个孩子就去后面洗刷。

琉璃继续烘衣服，边烘边逗着奴奴背诗给霏霏听，霏霏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只奴奴背到“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时，霏霏才动了动小脑瓜。琉璃默默叹息，当时那碗能让人安睡的药，救了霏霏的小命，然而终究伤了霏霏的脑子。

余妈妈去而复返，两个孩子的头皮铮亮铮亮，牙齿指甲脚趾缝里也是干干净净的，琉璃满意地点点头，将衣服给廿七，道：“拿去，给你和你妹妹穿上吧，以后你就在我这干活儿，干得好呢，我还能教你认几个字。”

廿七便拉着妹妹一跪：“谢谢太太大恩大德！”

“起来吧，我这不兴跪来跪去的，凡是要求人了要行礼了往地上一碗膝盖，早晚跪得脊梁骨都没了。穿好衣服到屋里听我吩咐。”琉璃随口嘈一句，抱起霏霏，让余妈妈抱起奴奴，两人带着孩子回寝室去了。

廿七年纪大一些，琉璃敢让他做些洒扫、跑腿的小事。他是勤快惯了的，动作麻利，一下午就把两个小厮和冯青青哄得高高兴兴。初九才三岁，琉璃买她不过是见不得一个三岁的女童被个老男人当童养媳买了去而已，她买了至少可保这丫头将来不至于被男人强暴，现在只是给奴奴做伴儿而已。

擦黑时廿七收了碗筷，乖乖巧巧地在走廊上等着琉璃吩咐，琉璃见他为人老实勤勉，早先又被苛待得狠了，八岁的人才五六岁的身量，不忍当真把他当个劳力使唤，便只叫他背熟了《千字文》的前十句、《三字经》的前二十句并一到五的乘法口诀，等次日清早来对。

廿七混背了几句，不知道琉璃为何教他这个，又让他这样早回去，只隐约感觉自己是真的遇上好人了，比家里还好，家里他还要哄堂弟哄到大半夜哩。

这却是因为琉璃素不用人上夜，且屋舍甚小，琉璃晚上有事找人只叫一声，隔壁的青青，前头看门的小厮等都会过来，也不必叫人特意在门口守着。玉台等人知道琉璃的习惯，忙叫廿七问安退下。晚上廿七和小厮们歇息，初九就和玉台睡，青青守在王杼的书房外的夹道，只余妈妈为了照顾孩子方便，和琉璃同屋。

琉璃阖眼假寐，她当然不是圣母，冯青青的事情她不计较不代表她欣然接受，余妈妈的话她也都听进去了，事实上她有考虑过添几个人，不过那是王杼考上秀才之后的事了。现在提前也好，她正好腾出手来栽培两个心腹。

余妈妈在旁边小竹床上小声打着呼，轻微的呼噜声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安谧和放松，琉璃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奴奴和霏霏也是一宿安静，到了次日清晨，琉璃起床，洗漱完毕，泼了残水，一回头就看见廿七带着初九，捧着一些清粥小菜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琉璃对他的态度很满意，面上不显，只问道：“俗语谓‘养子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可解何意？”

廿七语塞，说好的问昨儿教过的书呢，怎么突然蹦出这么两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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