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上香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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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熊是谢三郎的损友，两人打小一块长大，无话不谈，从无遮饰。然而这次一次，谢三郎不知怎的，不想让他知道琉璃的事儿，只摆手：“在江南遇到的朋友罢了，我这一去，十年八年的也未必能回来，有些担心她无权无势的被人欺负。”
楚熊走进门来，不用他招呼，自己找了个地方一撩袍子坐下：“这有什么，你修书一封给林兄弟，托他照料些不就完了。”
谢三郎起初有些意动，想到琉璃是个女子，又怕引起什么误会，自己又否了，却打算另找别人去照顾，嘴上则把话题岔开：“你几时回来的？”
“才回，复命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来找你。你怎么要去边关了？”
谢三郎道：“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想，咱们这几家，谁手里还有军功？”
楚熊道：“你可真是未雨绸缪。”
谢三郎则问他：“王家究竟一个人都没活么？”
“只有个闺女跑了，眼下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盼能早日找到，许个好人家，生个孩子过继给王家，也算是有个交代了。”楚熊叹息道，不过很快他神色又一转，露出点活泼来，“在王家我倒是遇到了一个特别胆大妄为的女子，生得一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模样，却有一副义胆忠肝，王家举家赴死，她不过是受了王家一个仆人的恩惠，竟孤身一人，冒险站出来为众人梳妆更衣送行，着实是义女啊。”
楚熊啧啧赞叹一番，无奈并未记下琉璃的姓名，又道：“唉，我带了几个王家的旧人回来，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了，你瞅着有用就用上，无用也可以养着看房子，现在人还在路上，身契回头我就叫人送过来。”
谢三郎朝他虚虚拱手：“有劳，谢了。”
金陵。
七月二十九，唐氏果然带回来两卷经文和一幅“锦灰堆”，琉璃将锦灰堆裱在扇子上，交代杼姐儿一定好好保管使用。经文则预备次日送去佛前化了。
杼姐儿将锦灰堆的扇子拿来翻来覆去地看：“张老夫人用的馆阁体，张教授认得出来么？”
琉璃边收针，边漫不经心地解释说：“做锦灰堆，要求制作者懂得书、画、印、金石等等诸多技艺，因此能做锦灰堆的人不多。满城里，会制作的女子不超过五人，其中以张夫人做的最为出名。只是张夫人不常做，做了也只是送给朋友。张先生看见锦灰堆，自然会懂。”琉璃想起在书店和金石店自己偶然说起想求锦灰堆时各位掌柜和书生都只知道个皮毛，心中一笑，“至于馆阁体，张老夫人不欲留下自己的字迹，以防被人模仿，故而选了最普通的馆阁体。张夫人却不知道，如今这金陵城里，会做锦灰堆的人，其余几位落字用的都是自己最擅长的字体，颜柳欧王，无所不能。馆阁体最没有风格，雅士不耐烦那个，所以反而只有张老夫人会用它。我想，张教授应该能猜到这把扇子是他母亲的作品。那么，即便我没办法让张教授让杼姐儿顶了亲属的名义进去，只要杼姐儿考试时表现得不差，自然会被他选中。”
杼姐儿放下扇子，一把搂住琉璃的腰，鼻尖几乎要抵到琉璃的鼻尖上：“琉璃，你为我想这么多，我却无能为报，真不知该怎样答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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