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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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林氏一直颇有兴趣地观察着琉璃，自打她从自家那个心高气傲的儿子口中听说这么一位妇人之后，她就一直挺好奇的，更不说后来好友送了那些极为风雅的刺绣残片，她就更想见一见了。
侍女服侍林氏用膳，大丫鬟低声问道：“主人，不如婢子请赵娘子过来？”
“无缘无故的，请她做什么。”林氏咳嗽两声，一旁嬷嬷赶忙给她递药丸送茶水。
林氏身体一向不好，吃药比吃饭还多，本是习惯了的，不想今日新开的丸药较往常小了些，气味更加难闻，林氏吞咽时哽了一下，恰好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丫鬟们送水抚背，反而让林氏呛了水，药丸也呛进了气管，一时竟被呛得闭了气，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丫鬟们惊慌失措，掐人中的呼救的，忙不迭。
琉璃正对着林氏的方向，看得真真的，见她们急救不得法，忙将霏霏塞给余氏看顾，自己小步跑到林氏跟前。也不管那些侍女嬷嬷们怎么说怎么阻拦，她只说了一句：“让开，我来救她。”然后从背后顶住林氏，左手握拳顶住脐上胸下，右手向上重击左手握的拳。
丫鬟几时见过主人受这等罪，纷纷上来要掰开琉璃的手，琉璃硬扛着她们的打扰，右手重击三四下，林氏猛地一咳，吐出一丸药来。丫鬟和仆妇们拉扯琉璃的手便停了下来。
琉璃试了试林氏的呼吸，几乎没有，于是又忙掰开林氏的嘴唇，用帕子清除口腔里的唾液和痰液，然后给她渡气。
林氏就在琉璃的反复几次渡气中幽幽转醒。
几个出手阻拦的丫鬟瞬间脸红红白白的一片，还是那嬷嬷醒得快，见夫人没事了，忙向琉璃谢救命之恩。
琉璃撒开手，道：“这不好了。夫人咳嗽的时候，怎么能吃丸药，再怎样也得等气息平顺了才行。你们赶紧请大夫来看看。”
一个嬷嬷说：“弘善大师善医理，我这就去请大师来。”说完她就叫了个小丫鬟一起走了。
琉璃看看没自己啥事，就要回去角落里的席上，不想林氏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别走，咳咳，别走，咳——”
琉璃最怕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她对这样柔似水的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顺势留下来，感觉她手心十分寒凉，还下意识地像安慰奴奴和霏霏似的轻轻摩挲林氏的背。琉璃本就血盛，手心常年温热，抚在林氏背上，就像个暖呼呼的暖炉，林氏一时觉得舒服极了，于是对她一笑：“你是给——咳，咳咳，给巧针绣坊绣过，咳咳，经文的赵娘子吧？”
琉璃道：“正是。夫人您先不要说话。有事，等平息下来再吩咐也是一样的。”
林氏笑一笑，冲丫鬟使个眼色，那丫鬟就去请余氏带孩子过来一起入席了。林氏拉着琉璃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待咳得轻了些，才柔柔地说：“早就听闻你的名声，可叹不曾见过，今儿终于见了，想请你陪我说说话，让我谢谢你，这一番救命的恩德。”
琉璃忙道：“可不敢当您谢，小事一件。”
林氏又一笑：“虽然是小事，可是一般人做不得，也是独一份的事了。”
正说着，余妈妈抱着两个孩子过来，林氏见奴奴漂亮精致，霏霏虎头虎脑白白嫩嫩的，心里喜欢极了。她膝下只得周芳一个儿子，如今儿子年纪大了，不可爱了，又没到娶妻生子的时候，林氏可想有个小孩子在跟前玩笑，于是一把就接了奴奴过来，笑道：“这孩子真俊。”
跟林氏的丫鬟都附和说俊。
奴奴害羞地低着头，任林氏摸摸她的小脑瓜，又给她系上一个花丝喜鹊登梅小金铃铛长寿锁。
林氏道：“可巧，我在大僧开光的物件那里见了这个，虽用不上，却因为喜欢就买了。正合她用。咳，咳咳。”
琉璃暗自忖度林氏的性格，雅贵而不豪华，单看那一件金线缂丝仿金碧山水图缀翡翠蓝宝石的褙子——一般富贵人家拿这个做大带之类，绝少制衣的——也知道林氏并非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于是并不推辞，而是交代奴奴说：“姜儿，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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