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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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可见要彻底抹去一个人在不相干的人心里的存在有多么得轻而易举。而在息息相关的人心里，这又会是多么艰难。连续经历伤痛的时晨现在只想要躲进某个无人的角落，好好地休息休息，不被任何人打扰。他真的好累，累到好想倒下睡它个三天、三月、甚至三年。可时晨清楚，现在并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还有一项使命，一项关于父亲和他自己的使命。无关乎荣辱，只关乎对错。

可就当他们三人踌躇满志，决定做最后的战斗时，谁也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封信在等着他们——

“阿晨、小曦，还有时铭大人和顾风：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肯定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请你们千万不要去责怪谁，因为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该从何说起呢？就从我和他的相遇说起吧！我记得那是大约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他一个人倒在杂草丛生的荒地里，身边除了一块黑漆漆的木头之外便空无一物。而我因为好奇，就变作一个普通的女孩上前查看，从交谈中竟然发现了他穿越来自一千年前的事实。可无奈，当时的我正四处躲避着追杀，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我实在没办法给予他更多帮助，只能挥挥手，跟他说一声后会无期。

可大概真的是命运吧，几年后的现在我居然又在开学典礼的人潮中一眼见到了他！可让我意外的是，他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凌棂。

老实说我一开始就发现了棂儿有什么问题，接近凌坤甚至搬到他家的目的都是为了探查凌棂和他的秘密。可正像小曦说的，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最初的方向，陷入了一段不能自拔的感情。

修成人形的狐妖是从一而终的，所以即使我知道凌坤他最爱的不是我，即使他策划“轮梦之地”和想成为新的时控者，目的都是为了复活他之前死去的妻子，我也无怨无悔。

时铭大人和阿晨肯定知道，制成时光沙漏的三件材料有多么得难得，而什么也没有为凌坤做过的我，所能帮他的也就仅剩用我的玲珑心来助他达成心愿这一条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只有永远离开的人才会被铭记，而我只是想要被他放在心里。

最后，道一声珍重。

胡狸娜绝笔。”

——

沉默无声，连续的两个打击已经让时曦失去了哭泣的力气，读完之后从手中悄然滑落的信纸就是她心情最好的诠释。难以置信也好，悲愤交加也罢，她都忘记了用情绪表达，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找不到发问的对象。

时晨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对这件事做出评价，父亲离去之前他所不愿相信的事实现在得到了充分的印证，让他更想要逃避，也更知道不能逃避。他不能去责怪胡狸娜什么，因为那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无怨无悔就够了，肯定不需要旁人过多的评价。更何况她虽然选了一条和他们相背的道路，却也给他们提供了最后的帮助，如此，也不能让她担上“背叛”的罪名。

“娜娜选择了他自己的路，我们没有资格做什么评价。”沉默久了打破就需要勇气，时晨现在无疑就具备了这个勇气，同时，一个计划开始渐渐在他脑中构建起来，“而且她至少让我们了解了凌坤的过去以及他所有事情的出发点，我们不用再对这一切感到莫名其妙，也给了我们最后决胜的关键。”

“对，为了娜娜，我们绝对要赢！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时曦跃跃欲试，为好朋友的牺牲而感到不值。

人有信念是好事，可一旦变成了更深的执念就会忽略周围的一切，连已经拥有的崭新未来都会视而不见。哥哥说这是胡狸娜自己的选择所以他们没有资格评价，可时曦认为一个人如果真的值得你为他牺牲，那么他就一定会在你牺牲前阻止你，而不是将其视作理所当然。

看着身边那高挑瘦削的身影，时曦就有这个绝对的自信，他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为他牺牲，即使这个牺牲的受益者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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