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单纯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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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刁奴被带走后，琉璃又盘起了魏嬷嬷的事情。

魏嬷嬷方才那些猖狂，琉璃本不想说破，她原以为周侯会有自己的主张，怕她说多了，周侯反而揭不开面子，反而难办。

然而周侯耳根子既软，人又“单纯”，大大超乎琉璃的意料——既做的打算这招架起来却容易得多，琉璃便直说道：“魏嬷嬷大约是您家长辈的侍婢吧？好个跟了老人就有了脸面的老货，一句话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拉帮结派，勾结其他奴才欺凌到了主子身上。”

说着，不等魏嬷嬷辩解，琉璃抢先一步抓走她头上的脏衣服，喝道：“奶口和你什么关系？她们凌虐小主人，丧尽天良，你身为主人的奴才，非但不维护自家主子，却为他们百般遮掩，你是谁家的奴才？你说的‘仁柱’两口子和你什么关系，老秦妈妈又是谁？”

魏嬷嬷涨红了脸，脱口大骂，脏话不堪入耳，琉璃狠狠剜她一眼，周侯那边已经愤怒地拍案而起：“放肆！还不堵住她的嘴！好个不干不净的东西，我身边怎么会有这样的下人！”

一旁许嬷嬷想着今日反正已经将这老货实实的得罪了，索性做得彻底些，于是趁着众人处置魏嬷嬷的时机，一五一十地禀报：“回主人、林小姐话，仁柱是金陵这边看宅子的管事，四年前刚遣了他们一家子到这里看守空宅。老秦妈妈……是北边老宅里厨房的管事，她侄女儿嫁到了这边。这些人里头，仁柱妈是魏姐姐的干妈。老秦妈妈的外甥娶的媳妇……原是和魏姐姐一同伺候过老太太、现在还在帝京的张妈妈的女儿。”

琉璃道：“大户人家的家生子，几代都为一户主子服务，底下拜干爹干娘的、结亲的，奴才自己买来的小奴才又奉给了主子的，不知道有多少。一代一代传下来，勾连如网，便是天王老子也能被他们瞒得密不透风。此事不可不察，更不可放纵。”

周侯叹道：“妹妹诚齐家之言，无怪你姐姐一定命你胁从理家，胜过男子不知多少。”

琉璃依然板着脸，道：“老爷谬赞了。如此我便懂了，为什么魏妈妈如此目中无人，乃至不顾小主人的死活，也要保这几个了。只是，那两个奶口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许嬷嬷便是知道也不好说，怕引出更多的事情来，倒是一旁听使唤的茶儿忍不住插话说：“闻得说咱们家临时雇的奶口，是管吃管住管喝管冬天四套衣服春天四套衣服，月钱五两，这么好的差事，哪里那么好拿下呢？上回主人打发小的出去半个什么事儿，在大门口门边上，小的听见看门的吴妈和人说‘递了二十两也选不上，老东西的胃口越发大了，外头一家子一年到头的嚼用还不够进咱家当个奶妈妈的’。想是给了更多罢。”

周侯斥道：“既然知道，怎么不回我？”

茶儿落井下石：“魏妈妈的事情，哪里是那么好回的。况且小的原以为钱照收，奶妈的身体、人品也还是会照样考量。万没想到，只是收了钱就完了，不见底下的真章。”

——他这话三分真怕有七分假，琉璃倒也不去说破中间的弯弯绕绕，只想，魏嬷嬷在时隐而不发，如今魏嬷嬷倒了，茶儿见机极快，一来必是嫌魏嬷嬷碍事，不是受了她的气，就是被她阻了路，二则便是他心里有底，知道今天来踩这一脚没有被报复的风险——说明只要拿下了魏嬷嬷，其他人就安全了，换而言之，这里除了魏嬷嬷，没有其他人是不和周侯一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