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蛾儿雪柳

林夫人自然不是无意路过，她本想下帖子请琉璃上门，想着家里人多嘴杂，还不如琉璃那边清静，便趁着拜佛的时间顺便上门聊一聊。

林夫人道：“有意无意并无意义，总之就是找你说说话。”

琉璃品度林夫人的意思，叫余妈妈抱了两个孩子，带着丫鬟们去隔壁房间玩耍，或去廊下看炉子，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姐姐，你我之间，不是习惯了开门见山么。”

林夫人道：“急什么，虽然习惯了开门见山，可这山，也不只是烦心的事儿啊，你我素日寒暄，饭多一碗，觉少一刻，难道就不是正事了。亏我挺着九、十个月的肚子来找你，你当我要和你说什么？”

琉璃道：“惭愧惭愧，是我把姐姐想岔了，琉璃给姐姐陪个不是。”

林夫人笑出声来：“不和你玩笑了，说正事。这回还真有烦心的事情——是侯爷的妹子，竟然想和我弟弟作亲事。我不愿意。一则周姑娘非是合意之人，二则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上赶着的。”

琉璃道：“此事便悄悄与侯爷一说，侯爷自当有主张，何须姐姐发愁？”

林夫人道：“侯爷千好，独这一点不好。侯爷看自家姊妹千好万好，若是被他姊妹看中，那便是莫大的幸运。故而他也愿意得很。”

言外之意就是林夫人并不能用挑姑娘不是的方法阻止这门亲事，因为在侯爷眼中他妹子是个好的，配谁都绰绰有余，配林清远自然也足可了。

林夫人又道：“侯爷也极器重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因而这门亲事，侯爷是愿意的，虽不曾露口风，然而听其言语，似乎也有意。我弟弟故作不懂暗示，不曾求娶，但若侯爷等无可等，直接提出来，就没有退路了。”

琉璃虽不知林夫人的弟弟是何情形，不过从林夫人本人身上可以推测一二：外形清秀，教育良好，谈吐不俗，最要紧的，外表纯良端庄心里麻黑，毕生所求除了志愿不过一知音而已。琉璃想起中秋拜月时周玟的情状，猜测林夫人家里不大喜欢她，道：“论理，我本不该背后说人的不是。不过周姑娘二八年岁，气性大也是有的。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好多了。”

“只是脾气性格不好，本也没什么，早些年我也是如此。气量小可就不得了了，气量狭小之外，又忍不住攀比，又忍不住嫉妒，自己个儿才学又不过半瓶子水，就更不得了了。虽然我看握雪也是一身毛病，然而她却不会轻易结仇，其才华也足可令人敬仰。”

琉璃笑道：“我记得周姑娘年岁比令弟略小几岁，现如今倒也简单，回去后，姐姐就命人打听年纪较令弟更长的女子，等侯爷来问，便说带令弟求菩萨，喜得批文，必娶一年长的女子，方可利子嗣绵延。想来侯爷也不会生气。”

林夫人道：“我也有此意，然而若将来，我弟弟看中了年岁较小的女子，可怎样呢？”

琉璃道：“这也不难。一则咱们找的借口，外头谁能知道？二则，实在怕侯爷难做，便与女家说好，女方虚报年岁，令弟报实岁，想来也就好了。当然，若是令弟能及早寻一户人家的闺女定下，就是釜底抽薪之计啦。”

周玟之事乃是她心里憋得慌，又不能与家中人诉说，故而找琉璃排解排解。琉璃出的主意其实和她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只林夫人实在不喜欢这些，尤其不喜砌词作假。因此，诉完苦后，林夫人便将话题引到了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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