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涉世

幸福？顾天佑为睡莲的说**了一瞬。的确，父母给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能够幸福，可他之前觉得这只不过是美好的祝愿而已，今天却……笑了笑，顾天佑抬头看着睡莲道：“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好啊好啊！”睡莲立即喜形于色起来，指着顾天佑的字问，“那我的名字也能变成这样漂亮的符号吗？”

“当然可以了。”顾天佑再次被睡莲逗乐了，又开始了这件在睡莲眼中很神奇的事情，“你是睡莲，那就给你取一个‘莲’字吧。代表着你自己。只是这个字未免有些不上口……”顾天佑说着，皱眉思考了片刻，随即灵光一闪，执着树枝继续在泥地上进行他的魔法，“有了，我再给你补一个‘儿’字，好记且上口。只是‘莲儿’只能算作口头的称呼，不能当作正式的姓名。这样，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在这一刻有了自己的名字，睡莲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开心的事了，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

别的什么她都不想管了，她只知道，从现在起，她叫作“莲儿”。

看着地上那漂亮的符号，莲儿高兴了好久，直到顾天佑笑着告诉她，这些是文字，让说出来的话可以由“听”变成“看”，让原本转瞬即逝的声音可以长久地留存。于是，这晚剩下的时间里，顾天佑就在莲儿旺盛的求知欲下，让她认识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符号”。

莲儿是聪明的，在萤火虫光的照亮下，顾天佑一晚上教给她的，她都能记得快且准，日出东方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完美地写出自己和顾天佑的名字，以及其它许许多多的，山林里居民的名字。

可是顾天佑得走了，他本来就是因为迷路才误闯这片山林的，更何况莲儿也已经答应了天亮就送他离开，所以他不可能久留。可是回过头看到远处穿着他的青布长衫，还在向他挥手的莲儿，顾天佑有了一丝不舍，于是大喊道：“我还会再来的！”然后，看到那手臂挥舞的节奏愈加欢快，才笑着走出这座大山。

事实证明，顾天佑是守信的，他再次的到来并没有让莲儿等待太久，空气里弥漫着桂花香味的时候，顾天佑就又一次见到了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

为了满足莲儿好像永不知足的好奇心，顾天佑这次特意背了整整一箱子的书来给她，这让莲儿开心了好久，拉着顾天佑转了好几圈才平息下来。就这样，在这一年大雪封山之前，莲儿跟着顾天佑学了好多神奇的东西，读书，写字，甚至就连躺着闻花香、看天空，顾天佑都能说出一堆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事情！

封冻之后的日子莲儿也不会觉得无趣，顾天佑留下的一箱箱书册让她在这一方小小的洞窟里，用一整个冬天的时间饱览了一番外面的大千世界，让她在春暖花开之后看到的景致都是前所未有得饱满。

再次见到她的顾天佑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丰富的阅读让莲儿有了沉淀的厚度，站在桃花树下凝望远方的身影竟让顾天佑为之心头一窒，愣愣地在那里出神。

“天佑！”莲儿的呼唤拉回了顾天佑的神思，看着雀跃向他跑来的身影，顾天佑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她的眼睛依然清澈见底。

“你长高了呢！”从远处跑来的莲儿惊喜地发现，初见时与她等高的顾天佑现在已经比她超出半个头了，才知道书本里所谓的“成长”确有其事。

之后的两年，莲儿一直见证着顾天佑的成长，看着他这个原本眉目清秀的少年，变得沉稳、俊朗。甚至还见证了更久后他的衰弱。

可是当下的他们并不知晓未来的一切，依然在开心、肆意地笑。

就像现在，看着顾天佑变戏法一般地变出这件只在盘扣处点缀着一丝鹅黄的雪白旗袍，莲儿已经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一叠声地赞叹：“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喜欢吗？这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哦，”顾天佑也被莲儿的情绪感染，看着她身上自己那件已经破烂了的青布长衫笑道，“快去看看合不合身。”

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当莲儿穿着旗袍从柳树后走出来时，顾天佑就知道，这件他在成衣店里偶然看到的衣裳只有莲儿才配拥有。这脱俗的样式就是为了衬托莲儿的性情，颜色又恰好与她的原身一致，绝对让她实实在在地完美展现了自己。

没来由的，刚刚那种心头为之一窒的感觉再次向顾天佑袭来，可应该是因为不一样的原因。是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穿着新衣服的莲儿开心极了，拉着顾天佑再次转起了圈，之后就养成了每次见面都要先拉着他转上几圈的习惯，两年之间已经转了无数的圈了。莲儿甚至以为，这样的圈只要她愿意，是可以一直开心地转下去的，直到最后一次转圈时顾天佑问了她一个问题，才让她慢慢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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