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质问

“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对那些人做了什么？”对面的身影向他缓缓走来，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得充满自信，却也难以掩饰住心底的震惊。

凌坤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一向最得意的能力今天居然会被这样轻而易举地破解，而且还是被曾经屡次败在他手下的时晨破解，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为之一震。要知道，凌坤的傀儡术虽然是天赋异禀，可一开始也仅仅局限于操控木偶而已。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让木偶可以听命于他人，以及能够通过预先的准备控制正常的人类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就更不要说他做这一切所为的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既然你能够通过梦境给他们制造不能实现的希望，那么我也可以通过梦境让他们回到清醒的现实。”面对缓缓而来的身影，时晨也不做任何的防备，语气里透着的自信与其如出一辙，但更多了一份镇定。

“你通过时控法术倒流时光，来探知这些人的记忆，并从中截取出他们后悔或是想要改变的一段往事，然后告诉他们，只要你愿意，就能够帮助他们实现他们的心愿。”时晨缓慢地道出了这些自己一早就该想到，却最近才清楚的事实，原因只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他所面对的，会是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对手。

“可你的那些许诺毕竟是虚幻的，任何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可能被随意地更改，这一点就算是时控者也不能违背。”天空中密集的雷电已经让时晨感到了越来越强的压迫，可他依然维持着从容的姿态，只是紧盯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凌坤，王者的气势尽显无疑，“沈佳因为孙晟睿离开而痛苦，可她却忘了只有更好地活着才不会让孙晟睿为她担心；邵帅是想要找回梁羽，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做过什么实际的努力；关诗云一心想要回到过去，却不懂得去挽回一些没有失去的；杜薇澜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还是学不会释然呢？还有潘光海，他完全可以把对儿子的愧疚转化到其他方面的，那要比重头再来好上千倍万倍啊！就更不用说安以慧、赵梓桐和夏语冰了，既然都知道自己犯下了错误，得到了彼此的原谅她们就绝对还是最要好的朋友。根本就没有失去，又何来挽回一说？……这些，你考虑过吗？”

犹豫了一瞬，时晨还是决定以质问结束自己的陈述，而不是告诉凌坤其实这一切都是胡狸娜的功劳。她用自己玲珑心的力量将所有傀儡人的灵魂都彻彻底底地净化，让时晨本来没有任何办法破解的傀儡术变得不值一提，而代价，就是胡狸娜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心力，即使不用那把匕首刺进心口，她也会在这一天随着圆月飞升。这，就是她在信里说的对错误的弥补。

虽然知道这件事的重量足以激起波浪，可时晨还是狠不下心来对人残忍，毕竟深究起来凌坤也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就自己大度一点，给他力所能及的补偿吧。

“呵呵，说得就好像你没有经历不可挽回的事一样。质问我之前先想想自己吧！”面对时晨的逼问凌坤怒极反笑，从开始到现在，他最厌烦的就是时晨他们这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他们一样得无情无义，至少他凌坤就做不到。

于是伴随着一道蓄势已久的惊雷，凌坤从宽大的袍子中亮出了一具与时晨几乎别无二致的时光沙漏，一样的聚光成剑后，以寻常人不可能有的速度向时晨冲了过来。

时晨此时的面色终于严峻了几分，刚刚的炸雷预示着“九星连珠”已经进入了轨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将要承受各种不可预知的情况，所以面对这样的凌坤，理智告诉他必须避免正面交锋。可他的骄傲却不允许他有这种想法，于是面对气势如此迅猛的凌坤，时晨只是平静地闭上了双眼，同时双手中绽放出的光芒也足以媲美太阳。

既然那光芒像太阳般耀眼，也就意味着它同样具有融化一切的温度。只见那位于光芒中心的时光沙漏在这样的温度作用下逐渐改变了形态，变化成了时晨平举的双手中一柄耀眼的利剑，比平时时光沙漏的光芒所化出的要耀眼上千倍万倍。

这一回轮到凌坤神情变得严肃了，他完全没有料到，时晨竟然有了能将时光沙漏任意改变的能力。要知道，这种能力可是要求时控者与时光沙漏达到合而为一的境界才有可能实现，不要说时铭一辈子都没有达到，就连凌坤也只是在那本古籍中看到粗略的记载而已。

但凌坤是不可能因为这样就退缩的，他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头，那除了继续向前他还剩下什么呢？所以他绝对不能够停止。可是就在凌坤分神的这个刹那，他和时晨间已经咫尺的距离却猛然被扩大了许多，原本并不宽大的楼顶像是放大了一般，眼前的目标也仿佛变成了天边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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