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秩序

全场鸦雀无声。大胡子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他转头看向身前的杰洛，看了看他肩膀上的伤口，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锤子。“真没想到，”大胡子道，“我以为你只会拿手术刀来着，没想到居然还会拿这种东西……这样也好，好歹算是对得起你的体格。“杰洛没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他给周围人造成的压迫，那种无形的气场此时早已消失，准确地说，是被覆盖掉了。新的气场和威压，来自大胡子。高下立判。其实杰洛有许多问题，比如，拦住大胡子的那四个人去哪了，关航又怎么样了，为什么大胡子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等等。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大胡子的状态已经说明一切了。不过……有些事，他想试试。于是，趁着大胡子将视线投向别处的时候，他果断上前，双手持锤，用尽全力砸下——尽管他的一条手臂已经负伤。听到身后的风声，大胡子回过头来，而锤子已经近在咫尺。大胡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抬手一拨。这个动作很随意，随意得就像是在驱赶蚊子一样。但，杰洛那重达千钧的锤子，却被拨得直接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朝着旁边落去。若是平时，杰洛完全可以在锤子落下前改变方向。但现在他不能，在他失去对锤子控制的一瞬间，一个硕大的拳头便几乎要砸到他的脸上了。生死关头，杰洛果断做出选择。他双手一松，放弃了自己的武器，同时双脚一蹬，拼命往后退。“呼——”一道劲风从他脸前划过，刮得他脸生疼。但好在，他躲开了。大胡子一拳挥空，却没有太多失望的表情，反而是轻笑起来。“知道么，我还以为刚才我给多森挡的那一下已经让你认识到一定的事情，我也以为，你能隐忍那么久，应该是个很沉得住气的家伙……你让我失望了。”

大胡子说的轻描淡写，但越是这样，周围人越是胆寒。其中一人突然颤抖着开口了：“首……首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别叫我首领了，”大胡子仍旧在微笑，“刚刚我什么都听到了……现在，就在场的各位而言，我能领导的，只有多森一个人而已。“那人浑身颤抖了一下，急切地道：“可……可是，首领，我们只是当时被杰洛威慑……”“然后现在被我威慑住了？”

大胡子终于看向他，“那我问你，如果我同意你的请求，在未来的某一天，一个更加强大的人出现，想要让你背叛我，你是不是会做出和今天一样的选择？”

那人哑口无言。“你并非屈从于我……你只是屈从于，力量。”

大胡子道。他回头看了多森一眼，又道：“在这一点上，你们倒不如这个傻小子纯粹。”

“可是，”另一个人朗声道，“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按照你的意思，你是只打算管多森一个人了？我们怎么办？”

“我只是多森一个人的首领，当然只管他一个人，”大胡子说得理所当然，“至于你们……我刚刚说了吧？我是旧时代的残党，要建立新时代，而你们……现在对我来说，是叛徒，是绊脚石，我没有留你们的必要。”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说出，所有人都从大胡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情绪。那种情绪不带有什么恶意，也不是那么强烈，甚至有些随意。杀意。并非对敌人，甚至并非对人，严格来说，每个感受到这种情绪的人，都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屠户盯上的鸡。甚至连猪都算不上，毕竟，杀猪这活其实很难靠一个人完成。所有人齐齐地再次后退了一步，他们不敢面对。大胡子轻笑一声，看向人群中的帕斯特。“我听见了，”大胡子道，“似乎，你是主事者。”

帕斯特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大胡子又往前走了一步：“虽然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但是如果确定是你了的话……先干掉你，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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