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绣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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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取了书，并不管旁人的目光，昂首挺胸地走了。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上一盏风灯写着斗大的“周”字，一个书童从店里提着书出来，将书递与车上的侍女，又把方才的事和主人说了。

车上的周夫人林氏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侍女忙递帕子拿药，林氏略平复了些，笑道：“芳儿自来如我一般眼高于顶，忽然满口称赞一个妇人，我只当是他眼皮子浅，被有心人蒙蔽。未料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她了，倒不曾知民间亦有此诗书之女。”

她的丫鬟劝道：“这些年盯上老爷少爷的人不少，咱们还觉得主人您想得少了。”

林氏笑嗔道：“多嘴！”

丫鬟抬手做掌嘴的样子轻轻打一下，林氏又笑道：“你叫嬷嬷再去打听打听，若果真好，让芳儿和他们家走动也不妨事。芳儿心高气傲，有个能在读书上压过他的人和他走动，才好。”

琉璃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取了书回家，杼姐儿正在临字，见她来了，忙叫她看看字如何。

她临的是李白的侠客行，琉璃看一遍，指着“纵死侠骨香”中的“死”字说：“这个字儿最好，有杀气。但是，思问，王家的将来比复仇重要，若你觉得复仇一事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无妨，那我就是错看你了。”

杼姐儿一愣，脸上一白，讪笑说：“你看出来了。”

“结合你素日为人，猜的。”琉璃将字帖放下，往旁边雕花凳上坐了，“霏霏还小，将来如何犹未可知。不靠你，还能靠谁？眼下京中诸事已定，你们王家的亲友，朝中重臣，尽数受累，抄家的抄家，去官的去官。却又还留有一位太子遗孤在宫中，那也是你的亲人，如果你起不来，我想，那位遗孤恐怕也很难有善终了。”

杼姐儿垂泪无语，琉璃并不知道她过目成诵的本事给杼姐儿多大的压力，只劝了几劝，看杼姐儿消了死志，琉璃便放了心，将篮子拿给他：“这是洞烛书院几位书生推荐给我的，上回的你已背熟了，咱们背这个。我找店主定了些以前的县试的题和书院取生的题，回头拿来了，你做几遍，就知道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杼姐儿接了篮子，边点检书册边道：“嗯，多亏你帮我想着。这几天我算看明白了，看着你是报恩的，其实不用我们家，你自己也能过得极好。你既有见识，又有手艺，还能念书，十个男子也不如你呢。”

琉璃道：“你和我说这个就见外了。我不是为了恩，也不是为了名，我认你是我的知己，便为了你无所不为。”

杼姐儿闻言，倏尔心中似放下了什么，便两颊一红，低低“嗯”一声。

过了几日，琉璃果然从店主那里拿回来一屉之前的考卷，有店主自己记得的，也有书生帮忙提供的。杼姐儿接了一做，果然十分容易，便十分纳罕：“若不是琉璃用假的骗我，那便是她的水平远比那些书生高。我自不如她，可做这些，也不过小试身手罢了。”最难的不过是洞烛书院取生的考题，出了经义外，又有诗赋策论等。策论之属，今年之前杼姐儿还做不得，今年之后，杼姐儿历经了家族衰败，行了几百里路，又得益友朝夕相对，见识非凡，于是也能做上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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