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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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他不是凶手

“老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是那个小子？你不是法国留学的法医学博士么，怎么会是像个小乞丐的家伙？”

陈凯的眼睛有些红，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

“对不起，小陈，这是真的。那本书我也看了，里面描述的那个想保护小美的男孩，就是我。”

法医大叔很自然的承认了，此时的他，并没有说谎，而且好像是如释重负。

“其实我小时候是个孤儿，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离开了我，我被收养在孤儿院里，可是从小的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逆小子，我不喜欢被别人管着，也不喜欢只有几幢房子，外面是围墙的孤儿院。有一天，我借着外出活动的机会，从孤儿院老师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浪儿。”

说这些的时候，法医大叔很平静。

“为了生存，我翻过垃圾桶，偷过东西，躲避过想把我塞进收容所的警察和城管，虽然那时候很苦，但我觉得很快活，因为我是一个喜欢无拘无束的人，就算为此挨饿也无所谓。可有一次，我偷东西被人发现，还被打得半死，打我的人嫌我脏，还骂我是垃圾，把我扔到了垃圾堆里。我当时以为自己就快死了，没想到，她出现了。”

法医大叔的脸洋溢起了明显的笑容，那种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仿佛那一刻，是他人生中最美的一刻。

“她是唯一经过垃圾堆看到我驻足的人，她很漂亮，很可爱，身上也很干净，抱着一个超大的玩具熊，手里还拿着一瓶娃哈哈。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当时我被她看得很惭愧也很自卑，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么自卑过，那种感觉，就仿佛她是天上的明月，而我只是一粒尘土，不，应该是一只蛆虫，一只躺在垃圾堆里的蛆虫。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却走了过来，一点也不嫌脏的将我从垃圾堆里拉了起来，然后笑着把手中的娃哈哈递给我。”

说到这的时候，法医大叔手中多出了一瓶娃哈哈AD钙奶，他凝视着带有时代特征包装的瓶身，我知道，他并不是在看这瓶奶，而是在追忆它所代表的记忆。

“因为她的出现还有这半瓶娃哈哈，我顽强的活了下来。可从那一刻起，我满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就好像一片荒芜的世界，突然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我开始疯狂的寻找着她的下落，甚至不惜蹲在垃圾堆那里等她。终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她背着书包，从一所学校里走出来，虽然她周围的人很多，但我的眼里却只有她，她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孤零零的，不像周围的学生那样都是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看到她不开心，我竟然也开始不开心起来。可我不敢上去跟她打招呼，因为我觉得我很脏，她和他们都很干净，我怕他们笑话我，也会因为我笑话她。我就那么默默的跟在她身后，一直跟到她回到家，我才离开。就这样，我跟了她很长一段日子，跟着她上学，跟着她放学，每当遇到周末看不到她的时候，我的心里都会空落落的。”

法医大叔讲到这段的时候，竟然如同当年一样，神色间充满了自卑感，仿佛几十年过去了，他依然还是那个如同小乞丐一样的小男孩。

“最让人难受的，是那个漫长的暑假，整整有两个多月，她都没有出现，那段时间我很痛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等那个暑假过后，她又回来了，我开心极了，那种开心，就算是给我整个世界，我也不换。因为经历过那种漫长的等待与煎熬，我发现自己想接近她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可那种渴望越强烈，我心里也越发的自卑，那种挣扎与煎熬，让我都快发疯了，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写下了一段我最想对她说的一句话，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将那张写着这段话的信纸塞到了她的手上。那一刻，我忘了呼吸，心跳也很快，就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样。我不敢在她面前多待一秒钟，在给她信纸之后，我飞快的跑开了。”

法医大叔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潮红，那是因为强烈害羞感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时间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但法医大叔仅仅是回忆这段往事，依然有这么强的反应，可见当年的他，又是多么的忐忑不安还有羞涩。

“在送给她那句话之后，我很开心，也很害怕她看到了这句话之后，再也不理我，甚至告诉她的老师，她的父母，让我再也见不到她。可我的害怕，不过是多余的，因为就在那一天她放学的时候，她被几个气势汹汹的家伙给拦住了，他们将她带到了一片树林子里欺负她。我愤怒极了，捡了一根木棍就冲了上去，可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把我死死的按在地上，任凭我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最后，他们还拿我来威胁她，说她不钻进那只玩具熊里，就弄死我。她答应了，仅仅是因为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伙。在她钻进那只玩具熊之前，她对着我做了一套奇怪的手势，当时我不知道那是手语，也不知道她在表达什么，在做完这些手语后，她钻进了那只玩具熊。他们让她跳小熊舞，她照做了，可是不久后，她倒了下去。我心如刀搅，哭喊着向他们求饶，让他们放她出来，可他们无动于衷。终于，她一动也不动了。那一刻，我心里只感觉有一大团火在烧，我大叫着，我嘶吼着，恨不得当时就站起来，将他们全杀光，可我是那样的弱小，弱小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到她不动了，他们有些人害怕了，逃走了。可有个女生，却一点也不害怕，那个女生走到她的旁边，还用脚踢了她几脚，似乎在确认她死了没有。我愤怒极了，站起来向那个女生扑了过去，和她扭打在一起，可她的力气很大，我不是她的对手，被她揍得奄奄一息。那个女生临走的时候，还骂我们，一个哑巴，一个乞丐，真是绝配，我到现在还记得，她临走的时候那种肆意的笑声。”

法医大叔在讲到叶小美被害的这一段时，拳头紧握着，身上的青筋暴起，那种愤怒，难以用语言表达。

“所以你就决定杀光这些害死她的人，对不对？”

陈凯此时的愤怒，和法医大叔一样，他揪起法医大叔的衣领，双眼通红。

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

法医大叔是如此，陈凯亦是如此。

和法医大叔共事了这么久，到头来才发现，法医大叔竟然是这个案件中动机最强，嫌疑最大的人。

那便意味着，法医大叔很有可能是在利用陈凯，甚至是整个蓝山区公安局的人。

如果陈凯之前说得那般，如果法医大叔是凶手，那蓝山区公安局所有人都是帮凶。

“对不起，小陈，我不是有隐瞒我的身份，我也有我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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