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痛并工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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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赵小名回来了。

我说赵导怎么脸色发白啊出什么事了？他长叹一声，说不想在深圳呆了，感觉呆下去没什么前途。我说那你打算去哪里啊，他点燃一根香烟放在嘴边，说张艺谋在北京招募奥运会开幕式制作人员，想去试一试。我说烟叼反了哥。他说你个残疾人，跟你没共同语言。

我真搞不懂赵小名每天究竟在忙什么，刚从老家回来，东西一放，抽一支烟就忙去了，每天是披星戴月的，记得有一次我问他每天的工作主要是干什么。他眼睛一斜，说你又不是艺术圈的人，懂什么啊，我说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新潮的东西还是略知一二的。他说什么是新潮，我说玩电影就是新潮啊，他哈哈一笑，说电影上上个世纪就有了新潮个屁啊，我说那你说什么是新潮，他摆摆手，说争论这些没意义，你知不知道杜秋，我说杜秋不知道赌球我知道，他说，所以吗跟你谈不拢你也别问，我说你该不会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他说我能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说那可多了，比如说拍个三级片什么的，他脸涨的通红，说胡他妈的放狗屁！

就连王峰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王峰说你到深圳的大街上看，哪个人不忙？

王峰和何舟舟吹了，他说正月初一那天他拎着两瓶酒到人家家去拜年，何舟舟他爹硬是没开门，说什么房子都买不起还拜什么年！我和赵小名听说后都气的不行，一个劲的说这老头怎么跟他妈老财迷似的还就认房子了。王峰叹气不已，说我一个小业务员上哪里去买房子啊，我说又不是跟她爸过关键是看她的态度，王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买房子这馊主意就是她何舟舟提出来的。

这注意馊吗？深圳电视台每天都报道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路边拾荒，脸脏的恶心死人，马克思说人生来就享有在地球上的居住权，要怪，都怪我们国家人多地少的国情，每次我看美国电视剧，一看到他们住的房子宽大敞亮，心里就气愤的不行，狗日的资本主义，真是奢侈浪费啊。

赵小名说有时候不崇洋媚外不行啊，国外的电影体制都比中国好。我说怎么个好法，他说最基本的说，人家电影早就开始分级了我们国家就不行。我和王峰异口同声，操，还说你不是拍三级片的。

我说林若诗你可真是个扫把星我遇见你之后就十分倒霉。她杏目圆睁，说你什么意思啊？我说没什么意思，她穷追不舍，说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真的，遇见林若诗以后我就十分倒霉，先是丢掉了快递员的工作，然后又发现她只是耍我，再之后就是从楼上摔下来。我说林若诗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啊？她杏目圆睁说李镜你少跟我套近乎摔条腿还扯到上辈子去了，我说你上次说给我找了个工作，到底是什么工作啊？她说怎么了你终于感兴趣了？我点点头，她遗憾的看着我的石膏腿，说算了吧，给你说了你也去不成了。

林若诗现在每天下楼看我一次，主要是看看方便面有没有吃完，需不需要再补充一点。有一次她问我方便面怎么剩下这么点了。我说吃了呗，她说不可能我昨天看还有那么多呢，我想了想，告诉她可能是赵小名和王峰昨天晚上吃了两桶，她脸上立马就一副便秘不畅的样子，我说你至于吗林若诗，小气劲！她说李镜你真是赖上我了。

我当时心里特堵得慌，我想这女的真他妈气人，我要是存心赖她，两箱方便面就打发了吗？大过年的我从楼上掉下来，搞不好这一年都得走背运，要不是肖红对我好，我连工资都没有呢。肖红昨天回来了，打电话告诉我说她给财务部门说了，照常发我工资，说我的腿算工伤，还说过两天来看我。比起肖红，林若诗真该拉出去枪毙十九次。

我没好气的说你把你的方便面拿回去，谁他妈稀罕呀！

她看了看我，说你生气了李镜？我把头扭过去，又想哭又想笑，我怎么还是喜欢林若诗呢，这个女的我从一看见她就喜欢，喜欢到现在，我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道她的现在，甚至她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我都得打个问号。我到底喜欢她什么呢，长头发？大眼睛？还是白皙的脖子和修长的大腿？

我说不生气，我哪里敢啊。她笑了笑说李镜，你心眼还挺小的嘛。我说你上去吧，他们俩该回来了，看见我们不太好，林若诗站起来，东瞅瞅西望望，说看见怎么了我们又没什么。我喃喃的说，是啊，没什么。

赵小名一进门就冲到我房间，假装用力的在我的石膏腿上敲了一下，自从我上次说他拍三级片以后，他就找各种机会打击报复，我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一旁的林若诗惊呼了一下：小心点！他有伤！赵小名这才发现旁边站了个女的，说你不就是住在楼上的那个吗？林若诗点点头，表情怪怪的，我说是啊是啊，我们也是刚认识。赵小名不相信似的冲我眨眨眼，就跑回自己房间。

林若诗走后，赵小名说你小子长的一般怎么这么有女人缘，上次在楼下就撞见你跟个美女在一起。我无奈的笑了笑，说我长的不帅吗，还可以吧？他来劲了，切了一声说就你这样还叫帅？反正闲的无聊，就跟他臭贫了一会，我说那什么叫帅啊，他说我今天在公司见到几个男模那才叫帅，以前在电视上还没怎么感觉到。我说你们公司不是没什么实力吗，怎么还有钱请模特啊？他笑了笑，说现在满大街都是模特，模特才没那么值钱呢！我说赵哥你怎么还不找对象啊也老大不小了，他站起来，说妈的，饿了，泡面还有吗？

一说到泡面我就想到林若诗那张臭脸，心情顿时低落起来。快睡觉的时候，林若诗发短信说她的电脑音响坏了让我上去看看，我说林若诗你有没有人性？过了老半天，她回过来，说啊呀，忘了你不能动啊不好意思李镜。

正月十五，肖红带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跑到我住的地方，确切说应该是我们一起住过的地方。

我说你开车过来的吗？她说打的，这里治安太乱。我说对啊对啊，别把你的车给偷了，她笑了笑说没那么夸张。肖红在房间里转了一会，说那个王峰还住在这里吧，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她说我看见里面卧室那张床上的床单，还是有蜡笔小新的那张，我走了之后他是不是就没换过床单啊？我说你记得真清楚都这么长时间了。肖红幽幽的说这里的一切我都记得可清了，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了。我哈哈的笑了笑，就赶紧住嘴了。肖红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你想什么呢李镜，我说没想什么你坐吧别站着。

肖红看着我的腿，埋怨的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多大人了？我说是啊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她看到床下的方便面，惊讶的说你就吃这个啊？我说是啊怎么了，她说方便面有什么好吃的啊，都一个味道我可是把这东西吃腻了，我说谁说就一个味道，我有红烧牛肉、香菇炖鸡、铁板牛肉，海鲜、麻辣好几种口味呢。肖红心疼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一阵感动眩晕，要是把时间再往前推几个月，我会毫不犹豫的把她抱在怀里。

这种美好的气氛被林若诗一下子就打破了，我说你不会敲门啊林若诗，她看了看肖红，说我看门开着就进来了，怎么，有客人啊？林若诗穿了一件白色的开司米毛衣，肖红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两个人就跟黑白双煞似的，搞的我头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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