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离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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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天的生活很是安逸，就连工作也因为张致远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而少了很多麻烦。

看来麻烦就是这样，真的屈服了，或许对方真的就不会再招惹你了。他的离职申请快速的被批准，他的工资也迅速的计算清楚。在距离春节还有十天的时候，他被经理再次叫到了那间贵宾休息室，只是这一次不再是那样戴着面具的协商，而是跟他进行工作的交接。

在这工作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张致远的手上多少积累了些客户资源，就算他如今要离开公司了，他手上的客户资源张经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张经理仍旧是那样有些僵硬的微笑，而现在这样的微笑中还带着些不自觉的讨好。

“小张啊，你的离职申请上边已经批准了，今天就是把你的工作进行一下交接就好了。你也知道的，我们做房产销售的，是不能带着客户的资料离开的。你在公司工作了两个多月了，虽说只是谈成了两三单生意，但是客户接触的还是不少的。你看你现在就要离开了，这些客户的资料你可是要好好的交接一下的。”张经理的笑让张致远也不自觉的跟着笑着，只是他的笑容中却是带着一丝冰冷。

刚来的时候怕自己抢他的资源，而嘴上说着教导自己却做着敝扫自珍的事情。在李经理想要把自己赶出这间公司的时候眼前的张经理又做着各种各样的压迫，而今自己要走了，却又惦记着自己手中所拥有的客户资源。

这样的压榨让张致远如何不冷笑？这样的小人之行又怎么能够让张致远接受？

张致远戴着那同样僵硬的微笑认真的听着他的话，也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回答着他。

“张经理，在这里两个多月当然要先好好感谢您的栽培，而您说的规矩我自然都是懂的，可是您说的客户信息，我这里收集的还真是不多。您也知道，我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着端茶倒水的工作，真正接触客户的时间并没有多久。除去自己谈成的那几位客户，其余的还真没有几位客户的资料。这样吧，我去把我的工作笔记拿来，我记得那上面应该还有几个有意向的客户的名单和联系方式。”他起身就要离开这间装修豪华的小房间，突然就有些反感这样的谈话。

在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房间里，人们也都戴着华丽的面具说着恭维的话，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更没什么真实。就像那豪华的装修背后无不是临时建造的青灰色混凝土墙，那墙上刮手的混凝土茬和没有完全封闭的砖口被这些看起来华丽的复合板材跟壁纸包装起来，让这个小房间看起来是如此的豪华，也代表着客户的尊贵。

可是这房间的本质又是什么呢？还不过是那混凝土浇筑的柱子，也只是那些沾满了水泥点的管线。可是它就像人一样带上了那层华丽的面具，便摇身一变和那道门外的房间有了本质上的区别。可他们本就是同时被建造起来的，他们也是用着同样的材料构成的。

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物有好坏真假之分，却没有所谓的天差地别。

张致远最终也只是给了张经理三四个客户的资料，而他也幸运的在这天离开的时候就结清了自己的工资。不知道是不是李经理不想看到他再来到这里拿工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害怕张致远在这里再次与安昀碰面。

张致远离开了这间公司，完成了自己在这里所有需要做的工作，也处理了在这里自己所有的事情。就像一个游客，来到了这间公司穷游，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体验着自己应该体验的东西，学习了自己应该学习的东西。

…………

…………

夏烟仍旧是那么轻松的趴在他的床上看着电影，哪怕是张致远提前回来，她也只是抬头随意的扫了一眼就继续认真的看着那电子屏幕上的早已经编篡好了的剧情。张致远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大小姐态度，也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不为外物所扰的认真。

临近春节，火车票很难定，更何况还是这种从南方城市到那个处于河北省小县城的车票。张致远一遍遍的刷着购票软件，最终也不过是抢到了一张腊月二十三夜间的火车票，没有座位的站票。

春运期间，能回家已经不错，谁还会在乎是否有座位呢？张致远有些无奈的想着。

这是他所经历的第一个春运，也是他未来所要经历的某种生活的开端。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却也明白这样的春运、这样的拥挤，自己只能慢慢的去学会适应。

夏烟终于把注意力从那视频上挪出来了一些，看着正失神的坐在床头发呆的张致远。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回来的早了很多，也才想起来他今天应该是辞职了的日子，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他的惆怅又是从何而来？

“你怎么了？”她有些疑惑的问着，却也是温柔的问着。

如果让她的那些朋友看到她跟张致远住在一起的这些变化，不知道会惊讶成什么样子。那个无法无天的女汉子早已经消失不见，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也已经消失了。起码她现在会洗碗、会拖地了，这是张致远这几天努力的结果，也是他强行让她做出的改变，那就是住在这里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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