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痛会传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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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提前半小时到办公室，这是木梓的习惯，今天也不例外，给自己泡了杯茶后，其他同事还没有来，她开始埋头工作，听到了有进办公室的脚步声，没有抬头，就知道进来的是云之上。

他径直走到木梓的办公桌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木梓随他出门一趟。

木梓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依然在写一份关于国内拍卖行存在的风险与机遇的报告。她觉得随大老板出外勤的应该是林一诺，因此随口问云之上，出门是不是属于工作范畴。

“难道你希望在工作时间，我们出门做私密之事？”云之上一脸冷峻，说出的话却差点把木梓噎死。她无奈地关机，随他出了办公室。

在地下车库，云之上启动车子后，才告诉木梓，“我们现在去黄河家。”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也好穿庄重一些，就这体恤、牛仔裤的，我担心有损公司形象。”木梓一脸兴奋中带着小窘迫。黄河在收藏界有一定的知名度，只是这几年他家庭发生了一些意外，就没有再出现在各大拍卖会上。

“你有一双鬼眼，即使穿得再普通，也掩饰不住你的才华，这才是最重要的。”云之上语气变得轻松。

“好吧，题归正传，黄老是有藏品需要委托我们拍卖吗？”

“黄河是我爸爸的朋友，早些年从国外藏家那里收藏了一些外流的历代名家作品，其中就有一副赵孟頫的山水画，一直视为传家宝，但他现在手头窘迫，所以想出手。”云之上简单地把黄河的情况向木梓做了介绍。

两人步行进小区，云之上领着木梓进了黄河家。

“这是你女朋友？一看就是个干净人家的姑娘。”与云海天年龄不相上下的黄河见了木梓，脸上露出慈祥的笑。

木梓刚想解释，说自己是拍卖行的员工，没想到云之上立马接过话题，“是的，这是我刚交不久的女朋友，她今天没什么事情，闲得无聊，就缠着要跟我来黄伯这里开开眼。”

云之上说完，木梓无法辩解，只好尴尬地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我常听之上提到黄伯手里有珍稀藏品，就想来长长见识。”

“小姑娘眼神清亮、眉眼间没有丝毫市侩之气，是个聪慧的姑娘，之上好眼力！”黄河一笑，打开自己存放字画的房间，示意二人和自己一起进去。这是一间经过特殊改造的房间，恒湿、恒温，在这样的空间里，才能更好地保护字画等艺术品。

黄河小心翼翼地从多宝阁的底层，抱出一个樟木箱子，打开后，取出一个用白绫层层包裹的锦盒，再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幅画卷。他展开画轴，“之上，就是这副画，你看看如果合适，我就出了，你知道的，我现在需要一大笔钱。”黄河叹息一声，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画面，眼里满是不舍。

“黄伯的难处我理解，你的藏品我也放心，一来黄伯浸淫收藏界几十年，鉴定水准也是数一数二的，二来这幅作品的传承我也了解一些，我相信黄伯过眼过的作品，不会有瑕疵。”云之上微微俯身，仔细欣赏那副画作。

木梓理解黄河的心情，一个视字画为命的人，当他不得不出手时那种锥心之痛！她走到云之上身侧，微微眯起眼，欣赏画作。

这是赵孟頫的一幅《秋山烟云图》，画面上，远景是峰峦叠嶂的山峰，近景是山脚崎岖的小道上，一位衣袂飘飘的高士，负手而立，似乎在欣赏远山上的点点红枫，又似乎在看天际南飞的北雁，画面留白恰到好处，再看画面左下方的题款，的确是赵孟頫的字，看落款上的名章，没有瑕疵，其他收藏者的题跋，也完好无损。整幅画品相完好，一幅经历了七百余年的画作，还能有如此品相，让木梓内心深深震撼。

她后退一小步，再次把目光盯在画面上，从右往左一寸一寸地看，目光落在左面赵孟頫自己的题跋、印鉴上时，她眼里的欣喜逐渐被冷峻、困惑所代替，于是趋前一步，低头，俯身认真地看着画面与题跋链接之处，久久没有抬头。

云之上欣赏完画后，没有异议，一来黄河和他父亲是至交，二来这幅作品曾经是很多藏家的心头之爱，当年黄河也是砸出重金才收入囊中的，所以，对画的真伪，他没有丝毫怀疑，现在看看，也是走走形式。

木梓内心逐渐焦灼起来，她想暗示云之上这幅作品有问题，但苦于黄河就在身边，而在来的路上，云之上就告诉过木梓，当年公司遇到困难时，是黄河前辈毫不犹豫地支援了他，否则就没有现在的明德至善拍卖行。

就在她踌躇时，只听云之上对黄河说，“黄伯，这幅作品你舍得割爱，我也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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