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杀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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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轸将军，我们快要被对方追上了，要不要放快一点啊！”耶律斜轸身边的一个千总看着身后步步紧逼的阿里拔私兵，焦急的语气也被坐下马飞奔的马蹄屡次打断。耶律斜轸身边的这几百名契丹兵已经溃不成军，在以溃败的速度败逃着，而身后则是黑压压的好几千名阿里拔氏私兵，就如同一群饿狼面前的绵羊一般脆弱，只要稍微慢几步，可能这群辽军就会完全被阿里拔氏私兵所吞没，宛如石沉大海，一点涟漪也不会激起。

耶律斜轸虽然还年轻，但是毕竟是耶律休哥的族弟，不可能对这些一点都不了解，何况他也统兵多时，但是此时的耶律斜轸眼中却看不出一点惊慌，反而眼中还露出了一丝丝喜悦，宛如那看似强大实则脆弱的阿里拔氏私兵，才是他的猎物一般。

“怕什么，不能让他追不上！”随即耶律斜轸看了看面前的土丘，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距离，耶律斜轸不知为什么，突然赞叹了一声。随即看了看身边的千总。“动手！”

“是！”千总赶忙挥了挥手，周围的数百契丹骑手迅速散开，解开背上的背囊，洒下一片又一片黑色的颗粒状物质，然后加快马蹄，迅速绝尘而去。

“追上去，追……”身后的一个阿里拔军官高喊道，可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胯下的骏马突然止步不前，宛如收到了什么奇怪的命令一样，整齐划一且令行禁止，上千匹受过良好训练的军马此时突然稳稳地停住了四蹄，寸步不前，眼看着前面耶律斜轸的骑兵渐渐远去，在场的阿里拔氏私兵们脸上表露出的表情，除了不甘懊恼，更多的还是恐惧，因为他们都是历经沙场的老兵了，他们都知道，骑兵之所以远胜于步兵，就在于他们的速度和冲击力，而骑兵一旦停下来就什么也不是！“怎么回事？马怎么不听使唤了！”一个阿里拔氏千总惊慌地使劲用马镫夹着胯下骏马的肚子，可是马却纹丝不动，反而渐渐低下了马头，在草原上溴来嗅去，如同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千总也知道这事态的严重性，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点点汗珠。

“是黑豆，大人，他们在地上撒了黑豆，这东西是马的饲料而且味道太大，马儿又是以嗅觉为主，闻了之后便都去找吃的了！”身边一个机灵的阿里拔氏私兵吸了吸鼻子，敏锐地判断道，毕竟他们是骑兵，骏马就是他们亲密无间的战友，对于战友的习惯，他们也是非常了解。“什么？不好，有埋伏！”阿里拔千总突然反映了过来，还没来得及下达任何命令，面前的土丘之后就出现了成千上万的辽军，如同从袋子里面倒出来一样，数量几乎是平方数增长，黑压压的一片让人从外面看都觉得心寒，更何况身处包围圈之中的阿里拔私兵？身披铁青色铠甲的辽军士兵动作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推着运送军粮用的小车将面前的阿里拔私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小车后面是手持钩镰枪和斩马刀的步兵，最后才是辽军最常见的突骑兵，真的如同一个铁制水桶一样，里里外外把这些阿里拔氏私兵围了个三遭。

“嗯，汉车骑都尉李少卿的战法，不过他是把自己围得出不去了，而今儿你是把他们围得出不去了。”在这铁桶一般的包围圈之后，辽朝王旗之下，耶律瑾骑在自己的骏马之上，目光冷峻地掠过了面前这些面上浮着恐惧和纠结的阿里拔氏私兵的面孔，对一边的耶律质古慢慢地说道。

其实耶律瑾此时不是不担心，他也担心萧麒的安危，他也担心自己如果弄伤了萧麒的父汗萧思温，那注重亲情的萧麒肯定不会饶了他的，可是耶律瑾早就知道此时担心这些无济于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面前的事情做好，早年发迹于军中的他心理素质一直特别好。

“皇兄，现在是大好机会，只要您一招手，阿里拔氏的军队就会……”耶律质古骑在一匹五花连钱的骏马之上，手中团扇遥指千军阵，刚好将那被围的阿里拔氏私兵全部遮盖住，似乎在为耶律瑾估算着这场战斗的胜算，而她的结果是，十拿九稳。此时她也知道，只要耶律瑾一个命令，阿里拔氏的武装力量就会化为齑粉，又是几千条鲜活的生命即将消逝，更为重要的是消逝在自己的阴谋之下，想到这里耶律质古都有点不敢走夜路了。

“不必。”耶律瑾还没等耶律质古说完就打断了她。“朕亲自上前去。”“皇上，天子是国家根本，请……”高勋和耶律敌烈刚想说什么，就被耶律瑾伸手打断了。耶律瑾大概猜得到他们想说什么，大概又是保重龙体之类的鬼话，耶律瑾也懒得听这样献殷勤的鬼话，自顾自地策马而去，辽军士兵看到天子上前，赶忙收起武器，谦卑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在契丹军阵中形成了一条窄窄的通路，背后的高勋使了个眼色，身边契丹诸将也纷纷会意，跟着耶律瑾策马而出，赶着耶律瑾之前在他面前用自己和亲兵的身体为他筑起了一道人肉的城墙。

“走开，朕养你们，是叫你们杀敌去的，不是让你们在这当肉盾的！”耶律瑾说完把离自己最近的耶律奚底和付雁卿推开，不羁地站在了几千敌军面前，毫无遮拦！

几个阿里拔氏私兵见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纷纷拉开了手中的弓，左顾右盼地看着身边得同伴，好像有点从众心理，但是到最后也没有哪个阿里拔兵有这个胆子对着几天之前还立誓效忠的皇上放箭，纷纷陷入了沉默，此时阵中一片死寂，似乎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最后，他们纷纷看了看那个带头的千总，可是那千总也是满面凝重，沉默不语，双方很快陷入了僵持。

“阿里拔部的将士们，如若你们想射杀朕——你们的皇上的话，那么就放箭。”耶律瑾说这话的时候，离他最近的付雁卿依稀能够看得见皇上带着金兜鍪的脑袋上，渗出了丝丝汗珠，挂在他的发丝上，就如同水浒传里林冲被逼上梁山时枪头挂着的葫芦一样。同样是孤独和恐惧，林冲和耶律瑾的气量却不尽相同。林冲是悲，而耶律瑾则是浑然天成，喜怒不形于色。

这句话仿佛如钢铁一般，从耶律瑾嘴边掉在了地上，发出了阵阵余音，却没有任何人前来回应。很多阿里拔氏私兵拉弓的手已经被勒得发白，有些的身体则已经开始不住地颤抖，而有些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可是到最后，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射出手中的箭矢。

“如果不，那你们就立即解散，各自归建，朕保证，尔等之罪，朕全部特赦。尔等家人，朕秋毫不犯，你们的萧思温大人，朕也不会为难。朕知道，不是他出的错，是他身边有小人。”耶律瑾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千总说道，很快，千总就不敢再直视耶律瑾的目光，开始有意规避耶律瑾的视线，低头沉思不语。耶律瑾知道，这是他心动了，耶律瑾相信，自己身为皇上，都不太明白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这些当兵的肯定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而当今天子的天威，他们恐怕也是心有余悸，只是军令在身，不得不为之，一旦有失去生命的危险，他们就开始犹豫了，毕竟不是国家危难的时候，同种同族的厮杀，怎么样也调动不起这些契丹男儿身上的血性，更何况耶律瑾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件事跟萧思温无关，就连奉命行事都没有必要了，那些阿里拔私兵更加无法找到死的理由了。耶律瑾能理解，也正因为能理解，他才敢毫无遮拦地出现在敌军弓箭手眼前。

“末将得令，这就率军归建！”半晌的沉思之后，那个千总毫无悬念地臣服了，他心中也知道，不要跟当今天子讨价还价，要不然就连拿到手的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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