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得到一枚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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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去，发现庄稼地头有个窝棚，树枝支起人字架，用草盖了顶，看上去新搭不久。里面有个草铺，道士们不会到这里来，外面的人也不会到这里来，一定是没有地震的时候住到这里看庄稼的人。

远远就闻到一股甜香，走近一看，更让他欣喜不已，草棚子前面一块大青石板，上面居然晒了许多干果，有干柿饼，干枣子，毛栗子，干山桃……有的是去年掉落在山上的，有的是今年新鲜的才晒干的。奇怪的是，那天打雷下雨也没有把这些干果冲走，可能淋湿了又晒干了，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是谁的呀？袁小子试着叫了几声，没有人答应，主人去了哪里呢？可能也回去吃喜酒，然后就陷在坑里上不来了。这些日子在道观里粗茶淡饭，嘴里淡出个鸟来了。他管不着了，随手拿了几块柿饼几块干桃，一口一个，吃起来甜津津的，只有过年才有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找到兔子，找到这么好吃的干果也不错。

几块干果子下肚，越吃越甜，再喊了几声，依旧没人答应，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理直气壮地想，这可不能说我是小偷，我可是喊过的。出了玉米地，正要往回走，想一想，有好吃的，不能自己吃独食啊！丢到方坑里，让姐姐与大夫他们也换换口味吧。

衣兜里装满了，再往巨坑走，后来一想，就这些小东西丢下去就像沙子一样，底下人还不知道看不看得见，算了算了，带给桑葚儿吃吧。

袁小子收起那些干果，一口气跑到自己家，又看见了一件令他惊奇的事情：桑葚儿居然在练习走路，树杈做的拐棍靠在墙边上，她伸出两臂，像是鸟儿扑闪着翅膀一样，慢吞吞往前面走，踉踉跄跄，每次要跌倒的时候，都竭力挣扎着保持稳定。

见她小脸挣得通红，满头大汗，袁小子眼睛潮湿了，狭长的眼睛显示的亮光充满了信赖，尊敬，感激，欣慰，愧疚……跟着，两行清泪渗了出来。人家女孩子受这么大的磨难还那么坚强，我一事无成，还好意思哭吗？

他没脸再面对她，把那些干果放在地上，又担心被狐狸吃了，冲着门里面大叫：“桑葚儿，好样的！自己到门边来拿好吃的吧，我要回去了！”

回到自己打柴的地方，扎了两捆柴用锅铲挑起，当日的事也算完成，就回观了。想到见桑葚儿已经甩掉了双拐，很快就会健步如飞，自己终于不是孤身一个人干活了，着实高兴了一番，更加强了赶紧学武艺的决心。

回到观里就去找观主，可被观主身边的青松拦在外面，说什么也不能见观主，就是那句话，没观主吩咐，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袁小子无法，只得走开，一路嘀咕着道：“都说是狗摇动尾巴，而不是尾巴摇动狗！哪天观主愿意见我了，看你这狗尾巴怎么拦！”

想是这么想，还只得另想办法，思来想去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闹得生瓜蛋也睡不着，就问他想什么心思。他把事情说了，生瓜蛋说：“嗯，看样子你是非学不可的了，道长不教你，你不能跟别人学吗？”

“谁还教我啊？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势利眼……”

“那你自己练呢？没人教就自己来吧，跟着别人比划比划就行。”

经过生瓜蛋这么一提醒，第二日卯时时分，天尚末大亮，袁小子就早早爬起来到道士们操练的场地，这地方道士们都叫它演武坪。演武坪空无一人，那些晨起操练的道士们都还没起来。袁小子想起自己看到的操练，一拳一脚试着模仿……

直练了半个时辰，渐渐满身大汗，天也渐渐大亮，演武坪里的人多了起来，众道士见有个俗家子弟正在认真操练，到也不像厨房里那些人凭空指责嘲笑，但也没人理会他，袁小子见人多了，自己也没个空地，只得退出，就躲在角落里偷看他们的一招一戏……

晨起操练，白天完成执事交代下来的事务，如此过了三天又三天，每天也不怠惰，却没什么进展。到了第七天，这天又是天没亮早早起来，演武坪空空荡荡的，他就一个人在那里比划着，忽然身后传来轻轻的叹息声，袁小子扭头遁声看去，一个飘忽的身影从他身后走来，正是观主何必子，但见他双手后负，一边走一边仰头看天，似是在思索什么……

袁小子心中一喜，急跑过去，双腿一跪，说起求收弟子的话。何必子也不理睬他，手摇摇，示意他不必说话，随即转身而去。他已经走过去的时候，突然手一扬，一枝松叶随空飘落，落在他的衣襟上，给他胸前像是戴了个印章。这是什么意思？袁小子想不明白，这不故意为难自己么？居然还取不下来，低头看去，发现这枝松枝上有五针松叶，一时不知观主是什么用意，想了许久也没个主意，只得悻悻回到屋内。

同事们都已经起床，生瓜蛋已经醒了，坐起来看着他。袁小子问他看见自己衣服上有什么没有？对方摇摇头，这家伙还没睡醒呢，不问他了，问别人去。

他故意晃来晃去，想让别人看见他胸前的松针，可是没人理他，也没人能发现。到了早膳时，袁小子匆匆吃了几个馒头，将水挑好。来来去去遇见很多人，没有一个人说他胸前有松树的树叶，奇了怪了。挑好水已到午时，也不吃饭，执了锅铲就下山。

一口气跑回家，桑葚儿正在吃中饭，看见小子来了十分高兴：“呵呵，好吃佬，来得巧，今天银狐送来一只野鸭，赶紧来吃饭。”

袁小子看见桌子上一碗酱烧鸭子，油亮亮的，香喷喷的，喉咙里都爬出爪子来了。道观里虽然能够吃饱喝足，可是一天到晚不见荤腥，小子觉得自己都瘦了一圈。这么好吃的东西引诱着他，还没坐下来就伸手抓了一只鸭腿啃起来。

“饿牢里放出来的呀？”桑葚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站起身来给拿筷子拿碗，还盛了一碗饭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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