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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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鱼，鱼••••••”

仆人边跑边喊，转眼间就要来到几人面前，傅宗龙瞟了那人一眼，眉头一皱，露出十分厌恶的神情。姚钦眼观六路，不等那人靠近，横到那人身前，责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没事大呼小叫什么，也不怕老爷受惊！”

那名仆人受到责骂更加着急，结结巴巴道：“姚大人，不是鱼，老爷，是鱼••••••”

“什么姚大人不是鱼，老爷是鱼，想好了再说！”不等那人说完，姚钦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同时发现那人手中紧攥的书信上似乎有“傅宗龙亲启”几个字，眉毛挑了挑，却没有说破。

仆人站在原地，一边小心翼翼地喘着气，一边四下偷偷打量了一眼，最后想了想说道：“奶奶们晚上想吃鱼，小的就安排安小五去街上买了一条刚刚捞上来的黄河大鲤，嗨，那鱼新鲜呐”话到此处，明显感到众人的不快，仆人赶忙简短截说道：“小人安排老吴头去剖鱼，结果他就在鱼腹中发现了这封信，小人大约识得几个字，见到有老爷名讳，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送了过来”。说完，手一松，忽然意识到书信已经被自己攥的皱巴巴的，赶忙擦擦手，抚了几抚，末了又在身上擦了擦鱼血，才递到姚钦手中。

随着书信递到眼底，一股浓郁的鱼腥味立即袭来，姚钦喉咙口一紧，还是将秽物压了回去，绿豆眼动了动，随手掏出一方绢盖在书信上，猛然一扯，算是将书信接到手中，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就这么被打发下去，仆人有些闷闷不乐，偷偷瞄了傅宗龙一眼，发现对方正闭目养神，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才弯腰低眉灰溜溜地退了下去。姚钦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挤出一声冷哼，转过头对傅宗龙毕恭毕敬道：“启禀老爷，这恐怕是一封机密函件，要不要••••••”不等他说完，傅宗龙突然睁开双眼说道：“不用，念吧”。姚钦表情僵硬，扫了浪头鲨一眼，才强忍着腥臭掏出书信，看到头一行字，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硬着头皮念道：“狗，狗官傅宗龙，你这个••••••大人，余下篇幅都是些污言秽语小人实在不敢念出来••••••”

闻听此言，傅宗龙冷哼一声，右手握拳在茶几上狠狠砸了一拳，怒气冲冲道：“刁民！就没别的吗，你再仔细看看！”“是，是”姚钦答应几句，脑中满是浪头鲨暗中嘲笑自己的神情。

片刻后，姚钦忽然略带惊喜道：“老爷，找打了，找到了，他们说要救老相公，必须用柳霸的人头换，还给了我们五日时间••••••”书信念完，姚钦终于松了一口气，习惯性地用手中的绢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突然意识道什么，喉咙口又是一紧。

不等傅宗龙开口，浪头鲨抢先道：“老爷，小人所言不虚吧，歹人真的是要用柳霸的人头换回老相公。”心中却想着，白从枫这个老东西，分明是不放心老子，留着后手呐。

傅宗龙的细长眼睛再此眯成一条线，半晌，开口道：“杀，是一定要杀的，只是，恐怕不好办。”说完，捻着胡须，现出少有的深邃。姚钦看在眼中，点点头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手底下的动作却是将绢帕和信封丢向别处。

浪头鲨望见二人沉默不语，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摇晃着脑袋，操着公鸭嗓子故弄玄虚道：“杀人，杀什么，杀的是人心，人的贪心可杀、人的爱心亦可杀••••••”

不待他继续下去，姚钦露出一脸的不屑，呵止道：“大人面前不可显摆！”

“是，是，姚大人训诫的极是。”浪头鲨附和一句，假模假样对傅姚二人分别深深一揖，继续道：“小人只想说，柳霸朝思暮想的都是升官发财，咱们不如利用这点••••••”说到这里，浪头鲨将声音压到极低，在傅姚二人频频点头中，说完了合盘计划。

当日晚间，傅府各处张灯结彩，人人脸上现出久违的笑容，盘桓傅府上空多日的阴霾似乎也随之而去。两名仆妇抬着一包什么东西，一面前行，一面聊着天，其中一名突然神秘一笑，悄声道：“周家姐姐，你听说了没有，老相公找回来了。”那位周家姐姐闻听此言，却是一愣，不明所以道：“说什么浑话呢，老相公好好的，怎么会说找回来呢，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

那名仆妇脸上现出狐疑，想了想，继续道：“嗨，原来姐姐不知道这件事啊，瞧我这嘴巴。”说完紧闭嘴巴，不再多话，两人又抬了一阵，姓周的仆妇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难怪呢，前几天府中总管没来由下了严令，原来是这档子事••••••”不等她说完，那名挑起话头的仆妇抢着说道：“不准咱们笑闹嫌谈就是为了这事，不过我听我家那口子说，有一个矮矬干瘦的汉子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又给救了回来，这不今天挂起来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