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料之外

这正是时控法术中的加速时间流逝，作用在个体或群体之中均可，可像时晨这样在群体中有差别地选择个体施展却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而时晨收手之后依然面不改色，可见他这段时间的能力有了质的飞越。

本着不伤人性命的准则解决了所有的傀儡木偶，人墙之间便有了足够的空隙，在傀儡人阻拦之前他已经跳出了包围，直达凌棂身前。

而从光芒退去傀儡木偶粉碎开始，凌棂就一直注视着一切，可直到时晨擎着光剑逼至她面前，她也依然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认命一般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身体在强大的力量下逐渐分崩离析。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但她并没有等来粉身碎骨的痛楚，睁开眼只看到了时晨复杂的目光以及停在她胸口一寸，却迟迟不能前进的剑尖。

“为什么？”看着时晨慢慢收回动作往她身后而去，凌棂终于艰涩开口，“你会后悔的。”

闻言，时晨的脚步一滞，却并没有在已经完全黑暗的楼道内转过身来，只用他最坚定的声音道：“对你，我从没有过后悔。”

——

一道惊雷划过天际，凌棂感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许久之前的夜晚，原本已经模糊的一切再次鲜活了起来，无比真实地重现在眼前。她又变成了那棵孤立在山巅的大树，一道电光之后便化作了暗沉的焦黑，再没有了半分生的气息。从此，狂风暴雨只能独自承受，灵魂被禁锢的痛苦更是无人能够诉说。直到遇见那瘦高的身影，她才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可这一次，却有了一些不同。虽然她依旧是山巅那抹翠绿化成的焦黑，也依然拥有着被禁锢的灵魂，但因为内心的充实，这日复一日的空洞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变得不再那么孤单，甚至还有了些温暖。可是这充实从何而来？凌棂却怎样也没有头绪。

一点冰冷滑过眼角，还在愣怔的凌棂被这突然的袭击所震慑，慌忙间抬手一抹，指尖就出现了一滴晶莹。那么剔透的光泽她从未见过，竟不由自主地感到欣喜，仿佛见到了人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是的，这是她的第一滴眼泪，曾经以为不会拥有的东西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降临，它宝贵的程度更是可见一斑。这一刻，凌棂突然很想要叫住身后已经渐行渐远的时晨，告诉他所有的一切，相信只要他知道了原因，就会原谅她的惟命是从。可这美好的幻想，却被一声警告打破。

“阿晨小心！”

从刚刚开始凌棂就忽略了胡狸娜的存在，现在这警告正是她一跃而起在半空所发出的。只见她现在正身处于包围她的傀儡人墙的上方，显然刚才跃起的借力点就是某个木偶的头顶。至于她跃起的原因应该是她现在奋力去够的一个比她抢先一步跳起来的傀儡人，而那个傀儡人已经脱离了凌棂的操控，显然他的目标是正在一步一步逼近终点的时晨。

凌棂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她无能为力，但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揪紧。等到时晨真的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才看到了楼梯顶端那一抹深黑的影子。

傀儡人突然的转变攻击方向完全在胡狸娜意料之外，以致于起跳和出声提醒都已经晚了一步。好在时晨反应迅速，在傀儡人的刀尖近在咫尺的时候果断侧身避开，同时借助惯性将其过肩摔倒，并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颈，原本看起来强悍至极的傀儡人霎时便失去了力量，瘫软在地。

紧接而来的几个，也被时晨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一制服，让一旁的胡狸娜连连拍手叫好，都忘记了自己在跃起之后被傀儡木偶重新扯回了地面，并且被兜头大网束缚着完全不能动弹。可身体不能行动不代表灵识也会被封闭，她现在就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在时晨身后的楼道里出现了一股隐晦的气息，像他的人一样难以捉摸。

“真不愧是时控者大人。身法敏捷，出手迅速，刚刚那一招在木偶中加速时间更是让我自叹不如啊。”

一片漆黑的楼道里，突然响起了掌声，在空旷之中一圈圈回荡，透着说不出的意味。可此时的胡狸娜却在这神秘的气息中察觉出了异样，那满身隐秘的暗黑今天居然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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