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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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依然和平常没什么差别，凌坤默默无言，凌棂跟胡狸娜会因为白天的某件趣事而嬉笑几句。这几天胡狸娜没有再像之前一样缠着凌坤说东说西了，让他觉得清净的同时也有一些不习惯。当然，他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依旧只是默然地吃完就准备离开，却没有想到，胡狸娜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

“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现在面对凌坤，胡狸娜好像学会了像他一样将表情和情绪隐藏，但，也只是隐藏，“我可能会在几天之内就搬走了。”

“啊，为什么呀！”凌棂抢先一步表现了惊讶，惊讶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打扰你们太长时间了，”胡狸娜牵了牵嘴角，像是回了凌棂一个笑，“而且我当初就跟凌坤说过了，一找到地方落脚，我就会立刻离开。”

“我很高兴在这段时间里帮助到了你，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住处。从此我们就可以回归各自的生活轨道了。”许久没有反应的凌坤终于在胡狸娜说完之后接了这么礼貌而冷淡的一句话，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感觉竟有些像是负了气一般。

很奇怪，明明心里应该是知道终于不用在家里提防人了的轻松才对，怎么听到胡狸娜说她即将要离开，不自在的感觉反而加重了呢？不是刚刚还在担心自己可能总有一天会将她当作某个人的替代品吗，现在好了，她就要走了，顾虑可以完全解除了，哈哈哈。凌坤这么想着，竟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如果不是敲门声打断，相信他应该会继续笑下去。可有些事，就是没办法尽如人意。

“主人，你真的要让胡狸娜走吗？”推门进来的是凌棂，很明显她可以感受到凌坤心里的波动，也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可她却不能明白凌坤的挣扎。

“为什么不让她走？”早在凌棂敲门的时候凌坤就已经带上了他平静的面具，就算凌棂听到了那感觉有些怪异的笑声，也绝不会认为是他发出的，“少了一个需要处处防范的人，做起任何事来都会轻松很多。”对，会轻松很多的。凌坤微微蹙眉，在心里出神地喃喃。

“可是……”可是，身为一只忠心的傀儡，凌棂并没有看到主人对胡狸娜时时的提防，相反的，她却看见了胡狸娜对主人那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是没有心的木偶，看事物全凭理智和对主人是否有利，如果事情真像凌坤所说的样子，那么她现在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劝说了。可明显，她面前这个男人并不这么认为，所以，她刚出口的两个字就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凌坤抬手止住了凌棂的话头，转身望向了窗外的夜色，“有精力操心无关紧要的事，还不如好好做好自己的事。交代你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窗户变成了一面墨染的镜子，与其说凌坤在看着窗外，倒不如说他在审视着凌棂。

凌棂因为感受到了那目光的魄力而低下了头，好半晌才道了声：“是。”

对，她只是一只木偶而已，好好完成主人吩咐的事情就是对他最大的忠心，比那些劝说不知要有用了多少倍。所以，为了能让主人高兴，她必须拼尽全力去完成主人的吩咐，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儿，凌棂眼中复杂的神色被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坚硬。反正她是没有心的，那就让她将这一点发挥得更淋漓尽致一些吧。

——

午休时间，图书馆楼顶，自从时曦上次发现了顾风后，这里就没了往日的静谧。顾风依然会找一个角落躺下晒太阳，时曦则抱着画板细心描绘着远处的风景。至于胡狸娜嘛，因为还是跟顾风处于很不对盘的状态，所以宁愿选择回去收拾行李，还坏笑着说不出意外的话，圣诞节时就可以来破坏时晨兄妹的二人世界了。

圣诞节啊……时晨看着手机里凌棂刚刚发来的“对不起，我得去公司帮忙”的短信微微叹了口气。最近因为年终的关系，凌棂经常需要帮助哥哥处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时晨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了，就连在学校的碰面也显得匆匆忙忙。

不过，好在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凌棂也答应平安夜的那天晚上要和他一起过，多少让时晨感到了一点安慰，现在嘛，就暂时忍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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