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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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我之前已经对时控者大人说过一遍了，现在我就对除妖师小哥你再说一遍。”虽然看不见黑袍人的表情，可语气听起来明显是不认同的，“现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只是因为心中有执念而已，并不是被我操控着。就连小哥你，心里都有一个不小的执念。如果你愿意承认的话。”

黑袍人最后这句别有意味的话，让时晨等人俱是一惊，可顾风依然面不改色，还是淡漠地回应道：“这一点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不错，我的心里的确有一份你所说的执念，可这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你的邀请，成为供你驱使的工具。”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不一样，一点就透。”黑袍人由衷地赞叹着，随即又转了语气，“不过，‘工具’这个字眼有些伤人了吧？还是换成‘伙伴’比较正确。”

“换什么形容词都改变不了他们被你利用的本质，我倒是觉得一点都没错。”这次是时曦抢在了顾风前面接话。顾风毕竟是意外卷进来的，没必要让他或者胡狸娜为了自己家的事陷进更深的洪流中。

“不错。”时晨当然明白妹妹的意思，便将黑袍人的矛头转向了自己，“如果阁下使用粉饰太平的形容词的目的是想从我这边拉走人心的话，那么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说着，手里的光剑增长了几分，剑尖直指着外面那包裹在夜色里的神秘身影，眼底也是充满了无可匹敌的锐气。

“我的时控者大人，你未免太着急了一些吧？”黑袍人看着时晨那凌厉的气势非但没有怯意，反而呵呵大笑起来，自信得让人觉得诡异，“你我之间的争斗虽然是不可避免的，但也还要讲究一个时机嘛，现在这个时机还没有到呢。”这么说着，黑袍人手指再次动作，一直停滞的傀儡人们又开始向时晨四人逼近，完全移不开心神的时晨最后只听到了渐行渐远的黑袍人所留下的声音：“当然，这一天不会太远了，而且说不定到时候你会选择和我一样的道路呢。”

——

又一天清晨，时曦在欢快的鸟鸣声中醒来。昨晚，黑袍人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之后，那些傀儡人就又像之前一样，在无声的指令下集体离开，不再做任何攻击他们的行为。就其实用程度而言，被冠以“工具”之名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多么可怜的一群人啊，因为心里有着对过去的一些遗憾，就在自己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那个心怀叵测的男人利用，沦为了他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果然之前认为还是理智的人占多数的想法是错误的，通过跟哥哥一起的调查她才明白，原来世上有这么多心存幻想要改变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也不是不可想象，因为自己还有现在已经能够掌控时间的哥哥有时候都会为了一些不可挽回的事而懊悔不已，所以也没有什么资格评说其他人。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陷进这些事里面无法自拔呢？只是因为他们多了一份理智，知道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特别是时晨，虽然时曦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始末，但她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哥哥非常想要动用基本是时间掌控者禁忌的时光倒流法术，来救回已经离开很久的妈妈。可他始终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他不能，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扰乱时间的秩序。

好在世界上还是存在理智的人的，比如顾风就是一个。

自从上次跟他谈判了胡狸娜的事情之后，时曦就一直在旁边或多或少地注意着他。虽然还是神情淡漠、寡言冷语，还是会时不时找胡狸娜的茬、不让她使出自己的本事，搞得她的忍耐力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可时曦却还是看到了顾风对她态度的改变，也算是没有浪费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旁敲侧击说她好话的口舌吧。前段时间从一开始纯粹的旁观者变成了配合行动的人，到现在每天傍晚准时出现在楼顶和他们一起为了突破对面那扇神秘的大门努力着，还有之前及时出手救了自己的那漂亮的一剑，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顾风留给时曦的最初印象。

昨天面对黑袍人时的态度，更是让时曦有些刮目相看。要知道，即使只是一个噱头，“改变过去”也是一个会让大部分人心动的字眼，甚至会为了它不顾一切。可顾风不光拒绝得那样干脆、彻底，而且还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心底存在的执念。可见他是一个多么理智而洒脱的人，值得一辈子相处。

咦，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奇怪的念头？时曦的脸一阵发热，摇摇头甩掉那些无关的想法重新思考。这么洒脱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执念埋在心里呢？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说出来，如果不介意那么自己就可以帮他排解了。

既然已经大方承认了就应该是不介意的吧？那自己就去帮帮他好了。站在朋友的立场。

——

午休时间，顾风呆在整个学院最高的图书馆楼顶，享受着冬日的暖阳和这安静悠闲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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