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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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胡狸娜才发现，或许自己一开始接近凌坤的目的就已经不是单纯的为凌棂了，那个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选择了承担所有家务，因为她想起了母亲说过的，亲自动手整理的家才会让它和住在里面的人快乐，而看着这个过程在自己手中实现，那自己也就是快乐的。

看，从一开始她就想要让凌坤快乐，现在不就是最好的印证吗？

“对了，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和凌坤在‘轮梦之地’的吗？”

一人份的饭菜准备完毕，胡狸娜感觉甚是疲惫地坐了下来，额角密布的汗珠和淡薄到近乎于无的唇色都在预警着她的异常，可她却依然在微笑着问凌棂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主人今天是去为公司任命新的负责人的，他已经完全将公司交给旁人，自己全身而退了。因为最后的时间已经很近了。”从知道她这个决定开始，凌棂就一直以探寻的眼光看着胡狸娜，现在看着她明显不对劲却还忙前忙后了半天，眼底的疑惑更是有增无减，“你……身体不舒服吗？”

胡狸娜好像并没有听到凌棂最后的这句问话，只是苦笑着道：“怪不得他那么迫不及待地邀请我进入‘轮梦之地’了……”话没说完，胸口的一阵钝痛就让胡狸娜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眉头的紧蹙好像挤出了更多的汗水，使得额角细密的汗珠凝结成了黄豆大小，开始随着她身体的轻颤而一颗颗滚落。

“你到底怎么了？”

胡狸娜这反常的状态终于让凌棂没办法冷眼旁观了，可她急切的脚步还没迈出多远，就被胡狸娜抬起的手所制止，只能在愣怔了片刻后问：“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呢？难道你不知道献出玲珑心就意味着你必死无疑吗？难道你就不会因为没办法再完成其它心愿而不甘吗？”

这番话，凌棂越说就越是激动，表情也显示她是真心的在为胡狸娜感到焦急。而胡狸娜也在她这样的举动中重新找回了昔日凌棂的影子，不再是默然冰凉的，而是又恢复成了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相信如果被另一个人看到，绝对会心潮澎湃。不过面对这样的凌棂，胡狸娜依然只是抿起已经没有血色的唇瓣轻轻地笑答：“我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疯了吗！”凌棂愣神了半秒便又进入了更激烈的状态，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轻飘飘的答案！

“我没有疯，这只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而已。”胡狸娜摇摇头站起身，开始摇摇欲坠地向那个满是隐秘的房间走去，同时，以极轻的语调开始剖白自己的心迹，“千年白狐妖的玲珑心是本身心地赤诚的标志，虽然得自天生，但却异常脆弱。如若遭遇了什么劫数，轻则不复通透，整个人变得行尸走肉；重则破碎，登时灰飞烟灭。这样的情况，也就注定了我们一旦爱上一个人，付出的就会是我们的全部，并且永远都不会改变心意。我想，大概凌坤就是我的千年劫了，所以既然躲不过，那就还不如坦然一点得好。”

“可是，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那你就当我是自私吧。虽然说了不在意，但我还是想要在他心里占有比另一个人更重的分量，这样，他就不会忘了我了……”

胡狸娜这么说着的时候，依然唇瓣苍白地笑着，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她竟抄起了一把匕首，明明已经虚弱到了无力的地步，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猛刺进了心窝……

——

没有适时的电闪雷鸣、没有该出现的人的阻止，甚至没有鲜血四溅，胡狸娜就这样平静地看着心口的斑斑血迹在夕阳下化为透亮的闪光，璀璨夺目。

随着闪光的增多，胡狸娜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轻，一直这样的话绝对会飘升到所有人都不可及的云端。可她却并不感到恐慌，甚至随着重量的减轻，她的身体也在逐渐与那些透亮的闪光融为一体都没有引起她丝毫的在意，她依然只是轻轻地笑着，诚恳地对凌棂道：“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个他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人。不谦虚一点说的话我对凌坤就是这样，而棂儿你也遇到了阿晨。相信如果不是被那些所谓的职责束缚着，他一定也能为你做到我这个程度。所以请你好好想一想，与他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快乐的，如果是，那你就绝对不只是一个任人利用的工具那么简单。如果连自己的心都没有明白，那不是太可怜了吗？”

如同一个巨大的惊雷，胡狸娜的话在凌棂的脑海中轰然炸裂，振聋发聩。瞬间，她感到眼底泛起了从未有过的酸涩，一直以来堵塞在心底的某种物质随着胡狸娜的话语汹涌而出，之前思索的某个问题好像突然有了答案，可这个问题是什么，却又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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